14. 14.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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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一袭红衣的贵公子撑伞不语。屋内,浓眉大眼的小道士热情送伞。

    处在双男主修罗场里的洛雪烟表示:整挺好,左右为男,就是人有点想死。

    “他是你家里人吗?”今安在见江寒栖面色不善,压低声音问洛雪烟。

    顶着江寒栖冷到仿佛能杀人的目光,洛雪烟点了点头。

    江寒栖没说话,朝她勾了勾手。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带着强势的压迫感。背后,是黑沉沉的天空;身上,是红艳艳的华服。他整个人背光站在那里,活像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浴血恶鬼。

    洛雪烟根本不敢忤逆,乖顺地走到他跟前。

    江寒栖的视线落到今安在身上。

    “你是那位公子!又见面了,上次的事多有得罪。”今安在认出江寒栖,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

    江寒栖视线往下一落,看到他手里的油纸包。执伞的手青筋暴起,眉心莲染上了些许红色。

    洛雪烟打了个寒颤,心跳漏了一拍。不能让江寒栖继续留在这儿了,会出事的。

    【我们走吧。】

    本子挡住了视线,江寒栖垂眸,洛雪烟讨好地冲他笑了笑。

    笑得比刚刚假多了。江寒栖心无波澜,一言不发地盯着她,杀意在眼底涌动。

    “没想到你就是洛姑娘的家里人,好巧。”今安在并没有发现身旁两人气氛怪异,自顾自地往下说。

    话音刚落,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江寒栖冷笑一声:“家里人?”

    好大儿你别说了!

    洛雪烟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勉强维持体面的笑容,晃了晃本子,指了下上面的字,大着胆子去拉江寒栖的袖子。

    见他没反应,她鼓起勇气挤到伞下,拽着他走出书屋。

    鞋子沾水即湿,凉意顺着脚传遍四肢百骸,鳞片顷刻布满小腿,两条腿像粘在一起,寸步难行。

    坏了,忘了还有下雨这茬!洛雪烟松开手,退回屋檐下。

    “怎么了?”今安在正欣赏两人郎才女貌的背影,却看到洛雪烟慌慌张张跑了回来。

    洛雪烟刚摆手示意无碍,江寒栖就送上了冷嘲热冷:“才第二面就这么舍不得了?”

    救命啊,修罗场是什么人间疾苦。洛雪烟心力交瘁。

    【过来下。】

    她举着本子,冲站在雨里的江寒栖招招手。

    【有话跟你说!】

    洛雪烟手都快摇断了,江寒栖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走到她面前。

    【我现在不能走。】

    “理由。”

    然后,江寒栖看到洛雪烟看了眼今安在。

    早已麻木的心猛地豁开一道口子,毁灭的欲望顷刻间达到顶峰。

    为什么?才见了第二面......为什么可以这么轻而易举抛下他?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

    天上劈下一道闪电,赤红自莲花底端吞噬了金色,握着油纸伞的手微微颤抖。江寒栖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朝洛雪烟的脖子伸出了手。

    都该死……

    暖意裹住了冰凉的指尖。

    江寒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洛雪烟用力拉了一把。他不得不顺势往她的方向弯下了腰。她变本加厉,又是一拽,勾上他的肩,强迫他低下头。

    少女的馨香霎时包围了他。

    “你!”一顿操作下来,妖性退了个七七八八。江寒栖眼神清明,脑子却一团糟。

    她想做什么?

    洛雪烟冲江寒栖使了个眼色,想让他看一眼本子上的内容。然而对方并不配合,仍是跟她大眼对小眼。

    真是一点默契也没有。

    洛雪烟叹了口气,用食指戳了下江寒栖的脸。

    没办法,他肩太宽了。她本来想的是掰着他下巴调角度来着。

    【下雨,我尾巴要长出来了。】

    江寒栖不由自主地想起锦鲤尾巴扫过手指的触感,像碰到了一团虚无缥缈的云。

    “就因为这个?”他反问。

    洛雪烟点了点头。那不然呢?江寒栖觉得她为什么跑回来?

    她松开手,在本子上写道:【雨停再走。】

    “现在就走。”江寒栖坚决道。

    洛雪烟傻了。

    做妖不应该低调些吗?枉她还煞费苦心背着今安在给他传小纸条。再说她长出尾巴怎么走,在雨里游回去吗?

    “你拿伞,我背你。”江寒栖言简意赅。

    啊?洛雪烟疑惑,洛雪烟不解,洛雪烟大为震撼。

    【说不定雨马上就停了呢。】她劝道。

    “等不了,就现在。”江寒栖铁了心要走,把伞塞到洛雪烟手里,背对她蹲下。

    洛雪烟目瞪口呆。不再商量下吗?

    江寒栖来时就因好皮囊吸引了很多目光。他这一蹲,更是引人注目,惊呼声此起彼伏。

    洛雪烟隐约听到“恩爱”“夫妻”“如胶似漆”之类的字眼,猛地涨红了脸。

    “这就是家里人吗?”背后幽幽传来今安在的感叹。

    太社死了,这下不走也不行了。洛雪烟捂住脸,走到江寒栖身后,视死如归地趴到他背上。议论声不绝于耳,她羞得一头埋进江寒栖的脖子里。

    江寒栖的体温依旧很低。她感觉自己像贴在一块冰,只是脸上的热度不降反升。

    “伞打好。”江寒栖说道,背着她走进暴雨里。

    洛雪烟怕淋到他,把伞往他那边斜了斜。

    “撤回去,不是怕长尾巴吗?”江寒栖冷冷道。

    洛雪烟默默把伞举回头顶。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腿废了,让你一辈子走不了路。”

    洛雪烟把下巴搁到江寒栖肩膀上,点了点头。

    “还有那个男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把他头砍下来给你,省得你们见面还要集天时地利人和。”

    不是,怎么就扯到了今安在了?

    洛雪烟不理解江寒栖为什么对今安在抱有这么大敌意。这才见了两面。

    “你好像喜欢灯笼。做成人皮灯笼怎么样?每晚都能看到他那张脸。”

    “或者做成人彘,让他每天给你读话本。”

    江寒栖的疯话愈发血腥惊悚,洛雪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捂上了他的嘴。

    “这就舍不得了?还是想跟他走?”声音从指缝溢出来,柔软冰凉的唇随着说出的话张张合合,擦过掌心,宛如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

    洛雪烟心砰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