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我在心疼你呢
    []

    潮湿的气流打在通红敏感的耳廓,岑珠浑身一颤,竟是哭了。

    他呜呜地哽了两声,破罐子摔碎似地睁开眼,眼圈红红的,“那又怎样!”

    他气昏了头,说完竟直接俯下身,一口咬在箫澜冷玉般的肩头。

    箫澜:“……”

    她一把推开小公子,“你疯了?”

    前一秒还害羞得哭了,后一秒竟敢直接咬她。

    岑珠抹着眼泪,抽抽嗒嗒,“叫你吓我。”

    “……”箫澜眉心跳了跳,“若我没记错,是你主动说要帮我按摩的。”

    岑珠仍旧呜呜咽咽,雪白面皮湿红,“那你别拉衣服嘛。”

    箫澜:“……”

    她扶额,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会动你。”

    肩膀、手臂,甚至胸口,从前受伤时岑珠也没少见,还帮她上过药呢,那时他虽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像现在这样,简直像变了个人。

    岑珠委屈巴巴,眼睫湿乎乎的粘在一起,“我害羞。”

    “……”箫澜从未如此无力过,“行,别按了。”

    “你睡吧,改天我找别人按。”

    可听到她的话,岑珠心里却跳了一跳,当即抬头问,“你要找谁?”

    箫澜不想理他,没回答。

    岑珠瘪着唇,推了推她,“快说呀!”

    箫澜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肩头被咬的地方,不疼,但是湿糊糊的,她远离了小公子,“总之不找你。”

    岑珠心里又不舒服了,“不找我找谁?”

    “今天那个元公子吗?”

    “……”箫澜忍了忍,“再胡说我把你丢出去。”

    “我就不!”岑珠向她爬了几步,“不许找别人!”

    箫澜闭着眼,不理他。

    岑珠摇着她,“箫澜!”

    “箫澜!!”

    “箫澜!!!”

    箫澜忍不下去了,她猛地抓住小公子的腕节,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倒是霸道。”

    “不愿给我按,还不给我找别人按了?”

    岑珠被她刚才的动作吓了一跳,此刻对着她冷冷的眸子,心里发怵,可听她的话又觉得生气,“我没有不愿意!”

    箫澜面无表情,“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岑珠抿了抿唇,“我害羞嘛。”

    “你连吃饭都吃过我吃过的,睡觉都要躺我怀里,你害羞什么?”

    岑珠羞恼,大声回答,“这不一样!”

    “……”箫澜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又睁眼定定看着他,“那你到底按不按。”

    她俯身看他,乌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搭在他脸上,有点痒痒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拉上去,露出一小片胸口,岑珠眸子落上去,被烫了一烫,扭过头,“我按!”

    “行。”箫澜松手,翻身躺在一边,“按吧。”

    她淡淡警告,“再闹我就出去了。”

    岑珠听了这威胁,瞬间闭嘴,乖乖跪坐在她身旁,伸手在她颈后揉按,即使手掌赤裸裸地与她的肩膀接触,在揉按和捶打之间生出一股滚滚热意,他也不敢撒手和多话。箫澜说加大力气便加大力气,听话得像个木偶人,和方才简直是天差地别。

    箫澜闭着眼享受小公子的服务,身子稍微放松。

    虽说她身手好。可隔三差五出去打猎,又不得睡个好觉,甚至还被岑珠的事烦着,终究也是有些疲惫的。

    不得不说,岑珠别的手艺没有,按摩却按得很舒服,她过了一阵子,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于是岑珠偷偷低头看她的时候,只见她闭着眼睡着了。

    他小声试探道,“箫澜?”

    身边人没有反应,岑珠看了半晌,看得不清,忍不住凑过去,越凑越近,就在几乎碰到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指尖抵在他额上,轻轻一推就把他推了出去,嗓音漫不经心地,“继续。”

    岑珠揉了揉额头,又认命给箫澜按了起来。也不知过去多久,困意一点点爬上大脑,他昏昏沉沉的,力道越来越轻,动作也越来越慢,终于抵挡不住,躺在箫澜身旁,一只手还搭着她的肩膀,沉沉睡去。

    难得安稳的一次睡眠,期间有些冷了,他忍不住朝着熟悉而温暖的地方凑去,小猫一般蹭了蹭,呓语道,“箫澜……”

    箫澜没踹开他。

    ——

    翌日醒来,终于睡饱觉的二人可谓是神清气爽。早饭过后,箫澜要同老村长和金叔一起到地里收豆子,岑珠不愿一个人留在家里,登时起了身,“我也要去!”

    “去了就要干活。”

    “干活就干活,反正我要跟你们去!”

    “行。”箫澜点头,把看见牛车就苦了脸的小公子拉了上去。

    等路过尚未完工的萧家,蔫巴的岑珠探出了头,“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建好呀?”

    老村长拉着长绳抽了一下牛屁股赶路,闻言道,“快了,再等个五六天就能住。”

    岑珠惊讶,“五六天?”

    “不是还没建好吗?”

    箫澜一看就知道岑珠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是什么大宅子?”

    岑珠惊愕,“可那么小,怎么住呢!”

    箫澜眯起眼睛,“你不乐意就别住。”

    箫澜虽节俭,可也不会亏待了自己,花了大部分钱在屋子上。

    房子不小,三间屋子,成三合状,主屋最大,设了左中右三房,中间是堂屋,左右两房都是住人的。一间旁屋放杂物,另一间是厨房,旁边还设了澡房,澡房不远就是茅厕。中央的院子很大,底下还挖了一个小地窖。

    这样的屋子,住两个人简直是绰绰有余。

    岑珠抱住她的手臂,“不要,我就跟着你。”

    金叔听两人的斗嘴,忍不住笑了笑,“这还小呢,金叔还没住过这样大的房子呢。”

    岑珠连忙摇头,“不小不小,我胡说的。”

    “所以,”箫澜屈指敲他的脑袋,“快学做饭。”

    岑珠:“……”

    他瘪了瘪嘴,颇为幽怨。

    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路边的田地上,颇为好奇地看来看去,“这是什么?”

    金叔笑眯眯地回答他,“稻子,再过段时间就能收割了。”

    “那又是什么?”

    “玉米,待会找几个嫩的回来煮给你吃。”

    “那这呢?”

    “豆子,咱们就是去收豆子的。”

    岑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些作物又乱又多,自己一个也分不清。

    一路上,还能碰见村子里的人,热情地对几人打招呼,岑珠一个也不认识,又怕生,忍不住躲在箫澜胳膊后面,企图挡住自己的脸。

    不久,一行人总算到了地方,周围都是田地,不远处又是一座山,在几人面前,但见一片不算大的三分薄地,上面种满了豆子,豆株已经有些枯黄,豆荚硬而脆,能从缝隙中看到姜黄色的豆子。

    岑珠下了车,好奇地蹲在旁边瞅了瞅,“原来豆子长这样。”

    他还以为是挂在树上的呢。

    箫澜把草编的帽子扣他脑袋上,随后便和金叔拿着镰刀收割豆秸,一刀下去,豆秸斩断,整整齐齐地垒在一旁。

    岑珠也不得闲,箫澜给他丢了一个竹筐,让他捡掉在地上的豆子,好坏分开放。

    岑珠不解,“我怎么知道哪些是好哪些是坏的呢?”

    箫澜道,“咬一口。”

    岑珠睁大眼睛,“真的?!”

    箫澜煞有介事地点头,亲手剥了一颗豆子给他,“尝尝。”

    岑珠犹豫地放进嘴里,咬了咬,“咬不动呀。”

    “咬不动是不是坏了?”

    箫澜忍俊不禁,“笨死你算了。”

    金叔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小岑快吐出来。”

    “箫澜逗你呢。”

    闻言,岑珠吐出口中的豆子,羞恼道,“坏箫澜!”

    箫澜轻笑一声,转身割豆秸去。金叔忍住笑,又教岑珠怎么辨别好豆子和坏豆子,见他始终有点迷惑的模样,放弃了,“不用理了,回去金叔再分出来!”

    岑珠“哦”了一声,认真捡豆子。他脑袋上还戴着宽大的草帽,蹲在地上小小一只,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小蘑菇。

    箫澜动作很快,很快就割完了一垄豆秸,没有停歇,又转到另一垄去。岑珠捡着捡着就分了心,跑到垒得高高的豆秸旁,打开了一个豆荚,高声惊呼,“箫澜快看!这个豆子好多呀!”

    远远的,箫澜直起身,紧接着,一个豆子准确地扔在了他的脑袋上,“认真点。”

    岑珠本就捡倦了,哪儿还会认真捡,他不听箫澜的话,跑到树下庇荫,又折了草根喂牛吃,牛向他移动几步,他顿时吓得丢了草跑到箫澜身旁,扑腾着爬她身上。

    箫澜只觉得他像个三岁小孩,闹腾得烦人,“不干活今晚没饭吃。”

    岑珠鼓了鼓嘴,乖乖回去捡豆子了。

    不多时,却听到一阵别的动静,自地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恩人!”

    岑珠闻声望去,逆着明亮刺眼的阳光,看到一个身穿布衣,背被箩筐的男子,男子正停留在田前,高兴地和老村长和箫澜搭话,正是元树。

    “……”他不自觉停下了捡豆子的动作,观察着几人。

    元树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背后同样背了一个背篓,面容黢黑,皱纹深刻,跛着脚走得一瘸一拐,模样看上去像是元树的娘。

    她大概不善言辞,朝着老村长和箫澜点点头,目光扫过隔着一段距离捡豆子的岑珠,却停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