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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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没了出场的机会,因为这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顺带着把格达木烧山的计划也给搅黄了。

    在这种地方保证不了睡姿,林韫悠悠醒转,只觉得自己全身哪哪都酸疼,缓了一会儿往外钻,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滑落。

    谢珩的衣服?

    她手里拿着那件衣裳,怔愣了一会儿,默默把衣服叠好。

    这人一大早就不在,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林韫就找了个没那么漏雨的地方暂且等着,过了不大一会,谢珩手里攥了个布袋,推开了破庙的门。

    “醒这么早?不多睡会?”他随口问,随即看见自己昨日给她盖上去的衣裳被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为数不多的干净地方,莫名地有点不爽。

    林韫脑子有点乱,乍一见着人,只干巴巴地回了个“嗯”。

    几乎是同时,谢珩道:“别多想,你受了伤。”

    于是又沉默下来。

    林韫莫名觉得,这个气氛跟昨天两人躲在废木料堆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直到谢珩默默把浆果递了过来,出口打破了沉默:“山里人多,我躲着人摘了一些。”

    “谢谢。”

    小浆果一口一个,口感酸甜,两人分吃完了浆果,林韫才注意到谢珩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里衣,连忙道:“你把袍子穿上吧,下了雨冷。”

    “好。”

    不知道是不是林韫的错觉,这人的眼神好像亮了一下。

    却说大宛军营内,出动人手众多,却整整一夜都没找到两人踪迹,营内将士中毒一事还没得到缓解,格达木计划被迫推迟,正坐在帐内与下属议事。

    “——报!”

    “进。”

    “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得了药,疫病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能好。”

    这病来的快,若是有药,那去的也快。格达木怒目:“怎么回事?不是安排了人拦吗?怎么还让他们回去了?”

    小卒吓的不敢说话,把头低的越来越低。

    格达木又何其聪明,恐怕那些人闹出那么大动静,为的就是让其余人有时间逃跑。

    一个“谢珩”,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可若是如此,谢珩真的在军营内吗?

    这人与副将对视一眼,格达木道:“确认谢珩在哪。”

    “是。”

    要说格达木这次也是下了血本,连通信翁都用上了。

    这通信翁乃是一位能工巧匠所造,周营里的那位手里拿着信物,而通信翁一旦放出,就会自己循着信物过去,以此达到传信的目的。

    可惜那位高人云游四海,连他也只是堪堪得了两个。

    这小东西体型很小,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以陆川在上榻时被硌了一下,才发现它的存在。

    格达木特意给他看过这东西长什么样子,他拿起这小东西时,手都在抖。

    看完了字条内容,他捂着脸笑了起来,肩膀一颤一颤,癫狂至极。

    什么少年英雄天生将才,最后还不是要败在他手底下!

    等他再略施小计,何愁不能扶摇直上!

    陆川飞快地坐起来,饱蘸了墨汁,手抖抖地写完了回信,即便军营里欢笑阵阵,热闹的很,他还是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小纸条被卷成筒状,小心翼翼地推进去,一边推还要一边念着:“上天助我!”

    他瞧着那小玩意跑出了营帐,披好外袍,连外面的阴雨天都变得可爱起来,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竟然没给那小东西裹一层油纸。

    木头做的,淋坏了怎么办!

    它淋坏了不要紧,可不能淋坏了自己的前途。

    可是自己若是裹了,要是耽误它行动暴露了怎么办!

    陆川的心情又阴郁下来,在帐内连连踱步。

    “有什么好欢呼的!吵死了。”他恨恨。

    通信翁速度很快,没多长时间就回到了格达木帐内,他展开纸卷,眼神越看越亮,同时心里又升上来一股惋惜。

    他把信随手递给副将,要他看了一遍,然后摇着头感叹:“大周两个名将,竟然都要栽在这种人手上。可惜了,可谁让他们跟我是对立。”

    “这人……”副将看完,双手把信递回来,“不仅把您问的交代清楚了,您没问的也说了,这是生怕我们不赢吗?”

    “嗤。”格达木冷笑,“许了他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罢了。”

    “将军英明。”

    “营内中毒之事如何了?”

    “军医说,症状有所减轻,只是需要再观察。”

    格达木心里疑惑:“查出来什么毒了吗?”

    “尚未。”

    什么毒如此难查?

    “那些人能不能上战场?”

    “明日可以。”

    “传我命令,明日一早攻入大周军营,不胜不还!”

    看着副将就要出门,格达木叫住他,又补了一句:“告诉全军,谢珩已经成了我手中俘虏,然后放出消息去,再去找个与他身形相近之人来,明日在阵前给他们看!”

    “是!”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甚至越下越猛,从早一直下到晚上,破庙本来就漏雨漏的厉害,两人现在只能蹲在一个小角落,勉强躲着雨。

    白日里谢珩又冒险去了营里一趟,只是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带上林韫,于是林姑娘自己偷偷跑了,又往后厨里故技重施地下了一回药。

    回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选了一条道,撞上的时候十分尴尬。

    于是谢珩阴沉着脸跟她一块回来,阴沉着脸出去找了一趟吃的,又阴沉着脸盯着林韫吃完。

    如今……如今还是阴沉着脸。

    林韫觉得自己很冤。

    她下这么一趟药虽然冒险,可是他不也去冒了险么?二者又无甚分别。

    况且虽然她这回手里剩的药不多,扰乱军心却是有大作用。

    不就是小小的阳奉阴违了一下么?

    可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

    谁让他不让她跟去的时候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她拿枯草戳了一下谢珩,后者敏锐地转过头:“用这么细的一根草戳我,是生怕我感觉到吗?”

    “那你不还是感觉到了?”

    本来是下意识的一句回嘴,却又让周围的气氛古怪起来。

    林韫有些受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承认,虽然我今天是阳奉阴违了,但是你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你觉得,我是因为你阳奉阴违才生气?”

    “那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谢珩气结,话从舌尖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