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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仲煜赶着拍夜戏，没空搭理李一量，因此，李一量逃过了被他就地制裁的悲惨命运，发配给剧组的人准备宵夜去了。
一整晚，他就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一直忙到苗仲煜下戏都不见停。
苗仲煜有意让他长长记性，也没叫他休息，下戏后往房车一钻，开始处理工作信息，却发现他“简世”的App上有代表未读消息的红点。
点开一看，果然是李一量今晚打赏的那个主播。
杀鱼的月月：【您好，请问您是不是送错了，我们商量一下怎么退回吧？】
因为“简世”的机制，他的账号在打赏完礼物后还自动关注了对方。
因此，对方ID旁的【您的关注】标识尤为醒目。
苗仲煜挑了挑眉，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双清澈的眸子。
不过，10万块对他来说不过是洒洒水，他不想浪费时间去跟对方纠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自然也不打算回复。
见对方在自己的关注列表里，他抬手就点进对方的资料页想点取消关注，却鬼使神差地注意到了对方的简介栏。
【抱歉，做围裙的布料已经用完了，在研发出新的替代布料之前不会重新上架，已经预定的订单我都会努力做完，按订单时间发货，谢谢大家支持。O(∩_∩)O】
苗仲煜是双眼微眯，想起了李一量曾经在他面前炫耀过的那条围裙。
因为这个主播并不是典型鲛人族长相，当初他还猜测对方是不是认识某个鲛人。
现在看来，她应该就是鲛人才对。
鲛人不进娱乐圈，竟然往手工方向发展吗？
有意思。
他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改变了主意。
昼：【不用。】
*
天降横财砸中脑袋，海照月完全没有突然暴富的欣喜，反而觉得迷茫。
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怀疑自己在做梦。
“嘶——疼……”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昼的回复，才终于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隔着朦胧的视线，她不好意思推拒道：【O.O，这太多了吧……我不能收……】
苗仲煜视线落在“太多”两个字上，顿住了。
只感到对方贫穷的气息扑面而来。
据他所知，同为鲛人的海瑶目前是被业内一致看好的冉冉升起的新星，发展势头如火如荼。
其他鲛人不说能像海瑶一样优秀，但起码不至于连收个10万的打赏都如此诚惶诚恐吧？
不过一想到对方已经踩了这么久缝纫机在卖围裙，他又诡异地觉得她的贫穷倒也十分合理。
只是，他有个小小的疑问。
昼：【你是怎么会想到卖围裙的？】
见对方不仅没有回她的话，反而问起了不相干的问题，海照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实诚地回：【有人要买，我就卖了。】
苗仲煜：……
他难得好心地给对方出主意：【你的布料特殊，完全可以开发一些其他产品】
反正做什么都比做成围裙好。
昼的话让海照月心里一动。
可惜。
她叹了口气，遗憾地回复：【做完这批围裙，我的布可能就要用完了，我暂时找不到可替代的材料。】
昼：【为什么？难道这批布是从你家乡带来的？】
看清对方的问题后，海照月心脏猛然漏跳一拍。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总觉得这人似乎知道她底细，因此，回复信息的速度也变得迟疑：【啊……什么意思……】
海照月企图蒙混过关。
苗仲煜一挑眉，仿佛已经看见了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鲛人这种性格温驯、还经历过人类大面积屠杀的物种，害怕人类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情有可原。
于是，他翘起二郎腿，打算戏弄对方一番，进一步挑明。
昼：【你的家乡，不是海那边吗？】
昼：【小尾巴】
收到信息的瞬间，海照月惊得差点双眼脱窗。
她捧着手机的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就差没把手机给甩出去。
霎那间，一大串问题飞速闪过她脑海。
但她什么都抓不住，理不清，惊慌失措间，脑子嗡嗡作响，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糟了！我暴露了！
呜呜呜，奶奶说得对，天下没有白吃的小鱼。
这人该不会是冲她来的吧？
林夏那句“会被人打去煲鱼头汤”的话声声在耳，海照月刷地丢下手机，根本不敢再看对话框。
她焦虑地在房间里转圈圈，几圈过后，她猛地定住。
不对啊！
她不是刚上岸时什么都不懂的海照月了！
她现在有朋友了！
她可以去找林夏商量啊！
找到解决方案后，海照月兴奋地一拍手，就要发消息给林夏问她睡没睡。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规律的叩门声。
与此同时，是林夏压低了声音喊，“赶紧开门！有急事！”
*
不等海照月开口，林夏便自觉地拖开她的椅子坐下，率先发问，“你们那个‘非人类什么工会’的，负责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海照月挠挠头，努力地回忆起来。
“好像……好像姓……黄？”
林夏：……
她咬牙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买连这个也能忘？是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
海照月见林夏生气了，连忙讨好地晃动她胳膊，吐舌道，“我真的记不清了嘛……人类的名字太复杂了，每个人的姓都不一样。在我们那每个人都姓海，要好记得多~”
林夏掐了掐自己的人中，正色道，“我想，你那个什么工会可能有消息了。”
说罢，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海照月一眼就认出那是“简世”的后台消息页面。
“你看这个，非常可疑。”林夏点开一个对话框，将手机递给她。
“我后台消息很多，一般都挑着看或者直接不看，但昨天我不是直播的时候问了一嘴工会吗？在后台提到相关问题的基本都是在玩梗，一眼假。我本来以为不会有线索了，结果今天晚上就看到了这个。”
林夏指着对话框解释道。
对方显然是一个刚注册不久的新号。
不仅昵称是官方的字母加数字组合，头像也是相当敷衍的原始头像，相当神秘。
今天下午五点半，这个神秘账号给林夏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主播您好，请您向我工会提供一下跟您提及“非人类联合工会”消息的人员信息。为避免造成大面积恐慌，请您切勿对公众提及工会相关事宜，感谢您的配合。
联系人：黄会长
联系电话：188-xxxx-xxxx
办公时间：9:00-17:30】
海照月看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她迷茫地扭头看向林夏，“他……不会是要来找我麻烦的吧……”
怎么看起来像要追究责任秋后算账的样子。
林夏眨了眨眼，“……说不准？我先帮你打电话问问？”
她见海照月有些胆怯，又提议道，“不然再缓缓？看情况再说？”
海照月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摇摇头，拒绝了林夏的提议，“谢谢你，不过我自己可以的！这么多天了，这是唯一一个关于工会的线索，我不想错过它。”
林夏不放心，“那你打，我在你边上看着，总行吧？”
她总有一种如果不看住海照月，她分分钟能被人骗去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