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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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林清瑜被孟渊架着离开衙门之前,庞慕便遣派师爷去给周员外报信,如何说的春娘尚未可知,只知道林清瑜和孟渊前脚离开,后脚周儒沣便上了衙门。

    他生得俊朗,虽比不上孟渊,但也叫春娘眼前一亮,难免多看了两眼。

    那周儒沣原是在与庞慕说着悄悄话,似是在替周员外传话,瞥见春娘的视线,笑着走过来,看向春娘与公羊濮道:

    “这儿是云县不是宁州,林家在宁州如何一手遮天、鱼肉百姓,宁州刺史管不了,并不意味着林家两个黄口小儿可以在云县也横行霸道。”

    没来由的污蔑,春娘一时发蒙,怔愣在原地,还是公羊濮先反应过来,“周管事空口白牙污蔑朝廷四品官员鱼肉百姓,若是拿不出证据,可是要流放的。”

    周儒沣瞥了眼公羊濮,明明是拿不出证据,偏偏扮作一副受到欺压的可怜模样,“公道自在人心啊。”

    而后他又冲着衙门逗留的那几个百姓道:“诸位莫要被林四姑娘欺骗了,那清剿流寇本就是林清风身为县尉的责任,是他的分内之事,更何况这是林四姑娘在收地,又不是林县尉收地。”

    有百姓问起这二者有何分别,林县尉和林四姑娘不都是林家的人?

    周儒沣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添油加醋地将林清瑜是如何在春日诗会上与谢家二郎勾勾搭搭,后又如何被谢家退婚被林家除族的事情一并说了,围观百姓纷纷动摇。

    春娘也是头一回听这么详细,听着百姓们一口一个“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狐狸精”“妖女”评价林清瑜,就要上前与周儒沣理论一番,被公羊濮拉住了。

    公羊濮:“你与他争得面红耳赤又如何,小姐是留我们二人在这儿收地的,不是留你在这儿与人吵架的。”说着,他扬起手中新削刻好的牍片,“这一份已经刻好,不知哪位愿意签订?”

    百姓静默一片,方才还争先恐后的,此时无一人上前。

    始终端坐在不远处的老者扶着椅子站起身,“我来。”

    周七爷接过牍片,按照公羊濮的指示,刻下他的名字,而后又将牍片递给庞慕,“请庞大人过目,这份契书可还行?”

    庞慕没有伸手,冷着脸看周七爷,“七爷方才没听见,那林四姑娘已经被林家除族了,她与林县尉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七爷笑:“听见了,只是林四姑娘与林县尉有没有关系,和老朽有什么关系呢?家中子弟因这地上种不出粮食交不起税赋,都去襄州城讨生活了,老头子我年事已高,拿着这么多屁也长不出的地有什么用?既然林四姑娘愿意出银子租下,老朽为何要拒绝,难道今年我周家的税赋,县丞大人不收了?”

    一番话说得简单明白,场中其他百姓纷纷反应过来。

    是呀,林清瑜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这地拿在手中也没有用,既然能每年换银子,银子用来缴税赋之后,还够一年所用,为何不租?

    不租,岂不是傻子?

    周儒沣见众人又上赶着催公羊濮和春娘赶快削刻新的契书,也有些着急,“诸位种了一辈子地,这几年云县收成杨紫,大家心中也清楚,你们种不成难道那林四姑娘就行了吗?”

    “她行不行的,是她的事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银子我都拿到手了,还去管她?”

    “就是就是。”

    不用周七爷和公羊濮说什么,百姓们也不傻,很快发现周儒沣话语之中的错漏之处。

    周儒沣板起脸,“周员外说了,凡是将地租给林四姑娘的,便是我周家的敌人。”

    “滚/你/丫/的!”周七爷忍无可忍,一脚踹在周儒沣身上,险些闪了腰。

    孙长平连忙搀扶住老人家。

    周七爷站稳,对着周儒沣又是一脚,“周家的敌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周二狗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还能代表周家了!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在这儿指点江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个儿,要不是和周三丫头搞姘头当了管事,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能耐吗?到老子面前耀武扬威,还代表周家,你代表个/屁!”

    “还是周家的敌人?老子今天就签了这契书,我倒要看看那周二狗能把老子我怎么着!”周七爷推开身侧的孙长平,朝着庞慕怒吼一声,“胖小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签!”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连庞慕的面子也不给。

    庞慕被周七爷怒吼吓得面上的肥肉抖了三抖,契书看都不敢看,直接盖了印。

    既有周七爷坐镇,又是白日,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听了前因后果之后,愿意签下契书的人比林清瑜离开时多了不少。

    春娘说到这儿,想起什么,放下筷子,“不好,忘了同小姐说,周儒沣给了庞大人一百两银子,让他拖着不要审理流寇的案子。”

    公羊濮坐在一边,并不在意,“小姐猜到了。”

    “猜到了?”

    公羊濮点头,“小姐在云县种地本是为了不让那伙流寇无所事事,既然庞慕和周儒沣愿意养着这伙人,便让他们花钱养着呗。我这几日看你编整的长工人数,种地是绰绰有余,没必要再用这些流寇,无非是多花几两银子雇人的事情,襄……向杨公子开口就是。”

    春娘将信将疑,她倒是没问过林清瑜为何要在云县种地,只是清剿流寇一事,林清瑜确实不算上心。

    她又坐回凳子上,一旁体形魁梧的赵依人肩膀耸动,春娘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依人,你这是怎么了?”

    “周大哥他、他居然和人搞姘头,那周三娘都快四十了啊!”赵依人扑进春娘怀中,哭得十分伤心。

    号啕的嗓门连门神孟渊都被惊动,抬眼看向厨房方向。

    站在一旁的赵荣颇有眼力见,拉着赵石往厨房去。

    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那体型宽厚的妹妹不是在蹂躏春娘,而是在小鸟依人、寻求安慰。

    赵石安慰道:“周三娘只有三十七,还有万贯家财,周儒沣算是高攀她。”

    赵荣:……

    你是懂安慰的。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庾蕴便登了门,一进后院便瞧见坐在太师椅上熟睡的郎君。

    这……

    值守的赵荣将昨日的情况如实说了,庾蕴面色古怪,“这杨公子以前也这样留宿过吗?”

    赵荣忙摇头:“从未。小姐做事很有分寸,每每与杨公子见面也都会带上盼儿或者依人,从来不曾独处。”

    庾蕴想着赵荣这话的真实性,又担心是否只是这林清瑜的小厮在替主子遮掩什么。

    赵荣:“兴许是前日在南林子捉拿那大当家的之时,小姐受了惊吓,与杨公子历经生死,一时依靠,二人关系才亲厚了些。”他没有隐瞒,又将南林子上发生的事情同庾蕴说了,听着听着庾蕴便红了眼眶。

    她不免想到前日刚到云县时,女儿那信誓旦旦对杨渊没有任何心思的模样,好像和昨日领着人回来时,确实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听见交谈声,孟渊幽幽醒转,先是望了眼紧闭的卧房门,看见他临睡前留在门口的茶杯并没有被碰倒,放下心来,转而看向站在院中的庾蕴与赵荣。

    他理了理衣冠,站起身,冲着庾蕴作了一揖,声音清冷,“林夫人。”

    庾蕴近前来,“阿瑜还未醒吗?”

    孟渊拿走杯子,将卧房门轻轻推开一道缝隙,只见林清瑜睡得正酣。

    小姑娘睡得很安分,平躺在床榻上,锦被也好好地盖着,只露出一颗脑袋,面上是餍足的笑意,一瞧便睡得很好。

    庾蕴:“巳时要去天香楼,该叫阿瑜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