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亲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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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楼中。

    闻人清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江颂宜的额头上,声音冷冽,像吞了块三九寒冬的冰。

    “你倒有一点没变。从前心里头没我,现在也没有。”

    江颂宜听得心惊肉跳,张了张口,想反驳。

    他用冰凉的手指抵住她的唇,阻止她说出来。

    “装得很辛苦吧?往后不用再装下去了。”

    “上次没跟你说明白,这次田产地契一并都备下了,如果你想出宫,我准你到外头清清静静过日子,往后再没人能扰你,包括我。”他似是纠结一会儿,才道:“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留下来?”

    一旁的条案上放着一只匣子,不知何时让人送来的,他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撂厚厚的银票、地契塞到她手上。

    她手上一沉,数额之多,令人诧异。

    如果收下这笔钱,从今以后,她可以带着祖母衣食无忧地过完后半生,吃香的喝辣的,恣意快活,再也不用理会这诸多烦恼事和人儿。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应承了没人能打扰她们,言下之意便是出去了他还是会照样护着她们,否则带着这么多钱行走于世,不知得有多少豺狼虎豹盯着。

    江颂宜小心地将银票地契叠好,装回匣子里,珍而重之地捧在手里。

    这便是收下的意思。

    闻人清垂了垂眸,扯了下嘴角,露出‘我早已料到’的表情。

    是了,她一贯是不喜欢留在这宫里的,可他却是要永远地留下,是孤独一世的命理。

    闻人清几乎克制不住,咬着牙根,寒着一张脸往外走。

    “你等等。”江颂宜叫住他。

    “怎么了?”

    “你还有样东西忘带走了。”

    闻人清的手搭在门拴上,闻言攥紧了拳头,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本想说不要了,可是转念一想,好聚好散,他得让人觉得体面,话到嘴边改成:

    “什么东西?”

    “我。”

    江颂宜抱着匣子,慢悠悠踱步到门口。

    “多谢陛下厚赏,钱我收下了,往后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您,保准不负皇恩。”

    钱她要,人她也要。

    闻人清晃了晃神,整个人站在日光下,说不出话。

    江颂宜嫌匣子沉,塞到他手里,娇气道:“帮我拿着。”

    “到传膳的时辰了,咱们回去用饭吧。对了,祖母想吃鹅炙,您吩咐一声,让膳房今日给做一道成不成?”

    拉开门,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晒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江颂宜眯了眯眼,避开耀眼的光芒。

    其实他说的话不全对。

    她要是心里没一个人,从前绝不会那么快允了他的求亲。

    但祖母说,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矜持,轻易不能把心意宣之于口,否则反被人看清。

    所以她从来没说过。

    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梗在闻人清心头的一根刺。

    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躲避与金家的亲事,才选了他。

    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虽然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但他还是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拉着卫师弟喝了不少酒,卫师弟喝倒下了。

    他第二日天不亮还能爬起来,收拾衣冠,早早地进了宫,拿着皇兄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承明殿,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

    闻人复坐在龙椅上,慈爱地看着这个刚认出来的弟弟。

    “什么要紧事,值得你一大早过来。”

    “求兄长帮我一回。”

    闻人清的身份暂时还得保密,是以西亭侯府得到的口谕语焉不详,但这不妨碍他们一众人惊掉下巴。

    自当今登基后,与先帝贤妃沾亲带故的西亭侯府就受到了冷落。御前的福总管亲临时,老侯爷让人开了大门,恭恭敬敬地将人迎进来。

    “公公贵脚临贱地,寒舍茶水粗陋,还望您不要嫌弃。”

    递上茶水的同时,一大包银子被呈递了上去。

    福奕笑眯眯地收下了,用太监特有的细声细调子,道:“咱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侯爷。”

    “公公请讲。”

    “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在宫里待得无趣,想找个小辈陪她说说话,侯府的小姐们个个蕙质兰心,不知愿不愿意进宫为太后分忧呢?”

    老侯爷受宠若惊。

    “小女自然愿意。”

    他低声问道:“只是不知,除了陪娘娘解闷外,小女可还有能略尽绵薄之力的地方。”

    福奕含笑解释道:“先帝爷的皇子们个个文武双全,有几位亲事还没有着落,太后正烦恼着呢。听说三房太太的娘家侄女借住府上,样貌生得齐全。我们娘娘喜欢小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所以吩咐我们,过两日就遣人来接姑娘。”

    话里话外,透露出结亲的意思。

    老侯爷惊得吸了口气,既惊喜又遗憾。

    怎么看上的不是他们家正经的小姐,偏偏是个来投亲的破落户亲戚呢。

    遗憾归遗憾,还是得吩咐下去。他让人去内院里找三弟妹说一声,宫里来人了,点名要她侄女进宫。

    正巧,今日府里请了戏班子,给侯府的老太太逗趣解闷。

    后院的妇人姑娘都聚在一块,围坐着听戏,吃着小菜喝着酒。

    打前头递消息说宫里来人后,个个心不在焉的,分出一半心神关注前院的消息,一半听戏。

    送消息的人一看,三太太正在园子里听戏呢,正好省了四处找她的功夫。

    他这一通知,大家全都知道了,当中属三太太的反应最激烈,她手上的酒杯没拿稳,银酒杯摔到地上,泼出来的酒水溅到裙子上。

    两个妯娌都出身有头有脸的人家,三太太家世不显,是凭着在宫里伺候过的资历嫁进这家里的,这些年因为家世不如人,受了多少排挤。

    侄女来投奔她,两个嫂子什么都没说,但从没拿正眼瞧过她哥哥的女儿。

    好在得了与金家的亲事,三太太的腰杆子才在家里挺直了些。

    嫂子们知道后酸溜溜地说了句,你娘家可真是阴盛阳衰,男人们没本事,姑奶奶一个比一个争气。

    三太太笑着应,好说好说,到时候请她们喝喜酒。

    原以为好运气已经到了头,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宫里的太监总管亲自跑了一趟,指明了要三太太的侄女进宫给太后娘娘作伴,可能还要跟凤子龙孙议亲。

    哎哟。

    哎哟哟。

    三太太觉得自己可能酒喝多了,怎么头有些晕呢。

    她掐了自己一把,没听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