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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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纪渊,才从从山下着急忙慌赶上来的纪澈嘴里听说了酒肆的事情。

    酒肆里两个人人去店空,没给他留下半个字眼。

    纪渊这几日本来正忙着整理书册,是重阳先生叫他两个书童特意回了他养老的庆州带过来的,都是纪老先生年轻时候留下的籍册。

    也顺带避一避那个莫名其妙就抛下满朝文武来了晋州的崇惠帝,苏重元。

    他若是呆在酒肆,苏重元能叫他身边那个死脑筋的侍卫天天来寻他。

    只是没想到也不过几日的功夫,珉和就能丢下他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纪渊闻言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接话,随意翻了翻手中的书册,就把它堆到了右边的一摞书上。

    做完这些,他正想翻开下一本,却猛地顿住。

    还是将书一把推开,起身往院子外头走去。

    当两人站在那条不算宽阔的小巷子里,看到酒肆那扇大开的木门之时,纪澈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便收到了自家先生十分冷淡的一记眼神。

    “不可能啊!难不成回来了?”

    纪澈被纪渊看的头皮瞬间麻了一下,立刻加快了脚步往前冲了几步。

    他一把拽住木门刚想喊人,却陡然睁大了眼睛,“你们在干嘛!!”

    话音刚落,纪澈的后衣领就被人一把拽住往旁边拎了几步。

    纪渊瞧见里头的画面时,面上一瞬间冷了下来,纪澈下意识就往旁边退了两步。

    “方大公子?”纪渊沉冷的声音甫一落下,正坐在酒肆长桌旁边的青年就笑着望了过来,“纪先生?看来今日真是不凑巧。”

    纪渊扫了一眼酒肆里头的情况。

    酒肆铺面上的酒坛如今全砸碎在了地面上,醇香的酒液几乎全都喂给了土地老儿,空气中只留下一股浓厚的酒香。

    而铺面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已经被人翻成了底朝天,比起当日被周墨带人当面来砸酒肆都要砸的彻底,后院里还隐隐约约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恐怕珉和原本辛辛苦苦酿好的酒,如今恐怕都付之东流了。

    而这会儿,方廷玉带来的几个人还在不停的翻找,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方廷玉身边只留下了一个身配长剑的青年,正低眉顺眼地扶着自家公子的车舆。

    “你这是在做什么?”

    迫人的寒意从纪渊的周身一点一点散开,他眼中的暗光像是彻底沉了下来,视线扫过方廷玉,落到了还在翻找的那些家仆身上。

    那些人身子像是僵硬了片刻,就连翻找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纪澈不自觉又退了半步,他很多年没看到先生像今天这么生气了。

    哪怕是先前知道宁姑娘冒险去套那谁的话,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动怒。

    “咔哒”一声,方廷玉手里的茶盏轻轻一声放在了桌上,却像是重重砸在了找东西的几个家仆脑袋里,偏偏他开口的声音还是如平常那般温和,“继续找。”

    纪渊一步踏进酒肆,盯着方廷玉的那副样子,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看来方大公子已经彻底把方家拿在手里了?”

    “托先生之福。”

    方廷玉如今像是彻底不装了,冲着纪渊点了点头。

    “阿和呢?”

    “先生是在问我宁姑娘的下落?”

    方廷玉故意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旋即摇了摇头。

    纪渊轻轻“呵”了一声,“方大公子今日这番,想来连晋州的官吏也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来拿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方廷玉顿了片刻,又轻轻笑了一声,“从燕京那里新来了一位公子,他也同宁姑娘谈起了那张酒方,他们二人,似乎相谈甚欢。”

    偏偏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同自己的至交好友,在陈诉自己所遇到的苦恼之事。

    纪渊垂下眼眸,像是在听,却又叫人分辨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在听,但是方廷玉很清楚,关于这件事,纪渊定然知晓。

    “我知晓那人是纪先生的朋友,也知晓那人定然非富即贵。”

    “更知晓宁姑娘多半是更相信那位公子,想要同他合作。”

    “不过我不太喜欢做亏本的买卖。”

    纪渊的脚步声极为轻缓,他十分随意地坐在了方廷玉的对面,隔着一张长桌,二人仅仅三尺之遥,“方大公子,就这般肯定,能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方廷玉耸了耸肩笑道,“所以我才说,既然做了,我定然不会叫这件事折了本。”

    纪渊的眼神陡然危险起来。

    方廷玉笑的更张扬了,“先生不是问我宁姑娘的下落吗?”

    “我想,这会儿应当是死了吧。”

    “唔……”

    纪渊的动作极快,几乎就在方廷玉才说出那个字的刹那,他身后青年的那把佩剑就被纪渊一掠而过一把带出,下个瞬间,那把佩剑就剑尖直指,冲着方廷玉的心口。

    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他的衣裳,几乎就抵在那人的心口之上。

    而方廷玉带着的那个青年,甚至只来得及拿着剑鞘想要替自家公子挡下这一剑。

    纪渊站在方廷玉身前,原本散漫讥讽的笑意也彻底收了起来,整个酒肆犹如落入寒冬。

    “方大公子不如把话说个清楚。”

    方廷玉伸出一指,轻轻拂过剑尖抵着自己胸膛之处,抹下了一缕血迹。

    他搓了搓染上血迹的指尖,就像是那柄利剑并未指着自己的胸膛。

    “我方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宁小东家,兴许是已经死了。”

    “我的人,昨日就出发去截杀他们两个人了,那些人原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好手,纪大先生可能不清楚,他们原先便是岭三关口的山匪,我把他们招了来,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不就是指着他们能在关键时候起点作用吗?”

    “那几个人个个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纪先生觉得,宁小东家两个,一个姑娘家,一个半大孩子,能扛到什么时候?”

    纪渊的眉头微微蹙起,对着方廷玉胸膛的剑尖更深了一分。

    “他们在哪里?”

    方廷玉闷哼了一声,却像是流的不是他自己的血,他突然大笑了两声,“纪先生问我他们在哪里?”

    “那谁知道呢?像这等杂事,我一向不会过问细节,自有底下的人盯着。”

    “纪大先生在燕京做了那么些年的官,想来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