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乾隆:江苏人全员反骨!个个该剐!
    抬枪手加入后,

    至少那些清军炮手不敢肆无忌惮的探出头瞄准了,畏惧铁砂糊脸。

    战场上,

    一声龙吟,

    重炮终于开火了。

    320斤重的炮弹呼啸着砸在安庆城墙上。

    肉眼可见的,垛口以下垮塌了好大一块,十几个清军随之坠城。

    城墙出现一个3丈宽,2丈高的一个不规则缺口。

    吴军集体欢呼。

    炮手们紧张的再次装填,先将药包破开,倒掉了半斤火药。

    然后以原角度、原位置继续轰击。

    值得注意的是,

    最新的攻城重炮,射角是固定死的。

    炮筒和炮车是一个整体。

    这种庞大的玩意临时调整角度简直是噩梦,不如不调整,做成個铁疙瘩。

    ……

    特制的勺子,每挖掉一平勺就减少半斤火药,炮弹相应的落点就会向下一点。

    重炮重新装填的间隔是难熬的。

    明亮悄悄离开了城墙,要求城中准备塞门刀车还有拒马,堵塞缺口。

    第2发炮弹如期而至。

    像一列火车撞在了缺口往下处。

    碎砖瓦砾横飞,烟尘滚滚。

    安庆城墙,破了!一道底部宽度4丈,上头宽11丈的梯形缺口,触目惊心。

    “副总指挥,上吗?”

    “不,再等等。”

    郑河安第一次独自执掌战场,出奇的冷静。

    兵法云,10倍则围城。

    自己的兵力比安庆清军可能还少,千万要冷静。

    古人,围三缺一。

    自己,围一缺三。

    目标是驱散清军,拿下安庆作为江北据点,而不是入城打巷战拼消耗。

    登陆江北,

    双方必定爆发一场兵力规模有史以来最大的恶仗。但时间不是现在,地点也不在安庆,而是在淮扬一带。

    ……

    第3发炮弹,扩大了战果。

    安庆城墙,就好像人缺失了一颗牙齿后,旁边的牙齿也失去了支撑。

    缺口扩大了一倍。

    之后,重炮就陷入了沉寂。

    一则为降温,二来郑河安另有谋算。

    热辣辣的日头下,

    吴军整齐列阵,开始逼近城墙。

    清军,在这一面城墙集中了所有的火绳枪手。

    和吴军疯狂对射。

    郑河安集中所有的抬枪,高达600杆~

    双方都发了狠,玩了命。

    伤亡急剧飙升。

    突然,3辆壕桥一字排开,冲向城墙。

    这种专门用于用于跨越护城河的攻城器械,清军并不陌生。

    “快,轰掉它们。”

    城墙上督战的八旗兵,声嘶力竭的吼叫。

    ……

    城中的清军,则是抬着一架架拒马堵塞城墙缺口。

    多段拒马之间以麻绳相连,阻碍吴军攻入缺口。

    此时,

    沉寂许久的重炮再次发威,

    火药装量再次减少了半斤。

    重达320斤的炮弹,砸在砖石瓦砾当中,蹦跳着前进。

    路径之上,墙倒屋塌,摧枯拉朽,拒马好像纸片一样弹飞起。

    恰好有一队清军推着塞门刀车,一时间没来得及躲避~

    地面留下了一道恐怖的红色肉酱,所有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不知谁发一声喊,众人齐刷刷的扔掉兵器往后逃。

    ……

    吴军用推杆挑起折叠在壕桥上面的另外一半桥面,瞬间长度就增加了一倍。

    然后,

    狠狠的冲进了护城河。

    长度恰好够得着,护城河已经不再是难以跨域的障碍。

    3架壕桥,2架完美!

    另有一架功亏一篑,遗憾的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郑河安望了一眼杨遇春:

    “小春子,精神点,别给咱第2军团丢脸。”

    杨遇春放下面罩,举起长刀:

    “杀!”

    甲士营率先冲锋,2个火枪营紧随其后。

    郑河安没有动,作为指挥官他需要冷静。

    没一会,

    甲士营就踩着壕桥杀入缺口。

    附近没什么清军阻拦,都溜了。

    杨遇春的甲士营已经实现了全员精良板甲,锁子甲手套,镂空铁面罩,武装到了牙齿。

    ……

    一群八旗骑兵远远勒住马蹄,张弓搭箭。

    清军军制,箭壶外侧豁口有3支快箭,供骑士在紧急时候快速取用。

    主力箭矢则是9支梅针箭。

    甲士营丝毫不惧,迎着箭雨冲锋。

    箭矢打在甲胄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似雅乐。

    连续6波箭,

    八旗兵崩溃了,心想这是遇上了什么怪物。

    领催大喝一声:

    “撤~”

    众人如蒙大赦,拨马就逃。

    再不逃,就要被那群铁罐头手里的长枪刺下马了。

    ……

    明亮不断收到坏消息,汗珠像瀑布一般淌下。

    “主子,主子,怎么办?”

    他猛然一激灵:

    “撤,所有人从东门撤,保存实力。”

    主帅都如此说了,底下人自然是照办。

    吴军围一缺三,东城门逃跑自然是可行的。

    骑兵一马当先,步兵撒丫子跟上。

    逃命嘛,自然尽量轻装。沉甸甸的火绳枪扔掉,碍事的刀矛扔掉,影响视线的凉帽也扔掉。

    发展到最后,

    月匈前印着“兵”的号服也扔掉,光膀子撤退,极致减重。

    老兵都知道,

    撤退,说的通俗点,叫逃命比赛。

    你只需要比同伴跑的快,你就死不了。

    ……

    杨遇春的甲士营当然追不动,小半个时辰的厮杀后,人几乎脱力。

    加上阳光炙烤,堪称酷刑。

    所有人靠着阴凉处的墙等待军令。

    若无军令,热死也不可卸甲。

    1个轻装火枪营不急不慢的追击,射杀落后的逃兵~

    追出去10里地,军官制止:

    “不追了,回城。”

    这一仗,吴军取得了战略上的完美胜利。

    实际歼敌并不多,杀死杀伤清军还不到1000人,甚至没有俘虏的数量多。

    明亮如丧家之犬,带着3000多兵逃亡,沿途不断减员失踪。却也不知他的目的地是庐州还是扬州。

    ……

    距此500里外的江浦县,

    总兵胡之晃的日子依旧惬意,有兵,有钱,有人望,还有娇妻、丫鬟、温泉村姑。

    姑爷花心,董府人尽皆知。不出意外的话,胡之晃又要添两三个子嗣了。

    深夜对月时,

    他也会伤感的想起自己在苏州还有好几个娃。

    以后谁算正妻,谁算妾,真头疼啊。

    不过,烦恼也就一会会,

    老胡想得开,大不了多买几套宅子分开安置,眼不见为净。

    自己多跑跑争取做到雨露均沾。

    男人嘛,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有朝一日,

    大军北伐,占领河南了。

    他可以骄傲的衣锦还乡,大修祖坟,告诉地下历代窘迫的祖宗们,不肖子孙胡之晃如今混的有多好。

    妻妾成群,子女成群。

    以后清明祭祀。

    金箔纸钱、猪头羊头、水果糕点,还有纸扎的屋子轿子家具,应有尽有。

    还要大摆流水席,让乡亲们敞开吃,敞开拿。

    不让乡亲们沾点光,谁能证明你真的有钱呢?谁愿意为你到处吹嘘呢?

    ……

    在早餐铺子吃烩面时。

    掌柜的抽空和他传达了上面的最新指示:

    “陛下准备彻底摧毁江北大营,控制扬州和安庆。胡总兵你有2个任务。第一,速速和江浦士绅深度捆绑,做好战后撕掉忠臣伪装,转换为一方军阀的准备,对清廷听调不听宣。第二,想办法被编入江北大营,在决战时率先败逃,留出缺口。”

    胡之晃激动坏了,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

    他小口小口的挑着面条,开始琢磨该怎么和本地士绅深度捆绑?难道又要找几个便宜丈人?

    不行!

    他眼睛猛地闪过一抹寒芒,有想法了。

    至于说,陛下的要求:

    自己混入决战序列,到时候两军刚要开打,他就带头高呼“败了,败了”,然后率部溜之大吉,给友军一点小小震撼。

    这故事挺熟的,

    午睡时侍读丫鬟读过,好像叫淝水之战。

    ……

    朝廷可能要抽调江浦镇兵力的消息不胫而走。

    胡之晃派人散播的,故意试探士绅们的反应。

    果然,

    董府门口,访客逻辑不绝。士绅、商贾、举人,纷纷登门打听消息真假。

    胡之晃一身戎装,

    表情肃穆而紧张,亲口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至少有6成。

    他看出来了,所有人都不希望自己离开。

    战乱时期,

    一顶熟悉而安全的军事保护伞对于有钱人来说多么重要。

    江浦父老热情的挽留自己,甚至决定凑银子帮着疏通关系,争取让江浦镇继续留守。

    知县更是积极地居中奔走。

    ……

    胡之晃悄悄做了两件事。

    第1件事,派心腹去江北大营拜见主帅海兰察,主动请战。

    第2件事,悄悄昧下了兵部拨下的“围歼苏十八部”赏银,向心腹军官吐槽,朝廷不公,斩首1级居然只给5分银。

    首级赏银,

    向来是大头兵们最看重的一件事。

    军营哗然,所有人都愤愤不平。

    各种过激的话往外倒,就差把“5分银子,大家玩什么命?”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给喊出来了。

    没人怀疑胡总兵,因为老胡在军中的口碑太好了。

    几乎不喝兵血,伙食顶格供给,军营住宿条件也相当不错,对下属有功必酬,属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上官”。

    而在江浦镇督战的1队八旗兵颇为尴尬,他们内心也觉得兵部做事太不讲究。

    但是碍于身份,还是鞭打了2个出言不逊的士兵。

    镶黄旗骁骑校阿吉噶,为此建议胡之晃找江北地方再要点赏银。

    胡之晃不露声色,

    和他联合署名找淮安府扬州府索要。

    淮扬官绅从上到下,哪儿有心思考虑这个。都在忙着善后“火烧钦差”呢。

    虽然有漕督、粮道、多位知府的联合署名,证明是吴贼纵火烧粮仓,导致钦差大人殉职!但这事,真的是太大了。

    大家心里都没底。

    谁有空搭理一个狗屁江浦镇的冤屈。

    ……

    军机处在接到淮安急报时,拆开查阅的章京差点吓尿了。

    冲到隔壁屋子里,

    哆嗦着递给和珅:

    “和大人,出出出大事了。”

    和珅三两眼看完,头晕目眩,人还没缓过来~

    又来了一份更重磅的急报。

    扬州知府胡佐佑急报:

    扬州盐商四大总商携家产、心腹以及家人叛逃,投奔江南伪吴王了。

    ……

    于敏中听到动静,也来了。

    诧异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这,这~”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尴尬的神游四方。

    儿子在淮安当督粮道。

    于氏几百口在淮安北暂时定居。

    几十年的宦海沉浮,告诉他,此事必定有猫腻,儿子于运和也必定多少涉及其中。

    和珅也深深的瞅了一眼这个老奸巨猾的前辈。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江北,要地震了~”

    “多事之秋,哎,哎~”

    ……

    养心殿,

    俩人联玦而至,总管太监秦驷瞬间脸色就变了。

    和珅压低声音:

    “公公,劳烦通报一下,出事了。”

    秦驷低声:

    “二位大人,请稍候。”

    西暖阁内,

    乾隆反复看了3遍急报,不可思议的望着跪在地下的两个重臣。

    “朕派下去查案子的钦差又死了?”

    “扬州盐商还,还集体反水,投吴贼了?”

    于敏中低声说道:

    “还有存粮百万石的丰济仓失火了~”

    秦驷这个太监只觉尿急,有些控制不住。

    没办法。

    割了一刀,胆子就小,一遇到事就憋不住尿。

    他心里腹诽:

    咱大清的地方官是真的太过分太疯狂了。弄死了一个钱峰还不够,又把郑谨生给烧死了,还火龙烧仓。

    这可真是~

    ……

    “狗胆包天!”

    乾隆一声怒喝。秦驷顿觉一股热流涌出,完了,终究是没守住~

    西暖阁内,

    充斥着乾隆愤怒而无语的冷笑。

    于敏中听的心头直沉,突然说道:

    “皇上,江北官绅已成朋党。犬子曾来信抱怨过他们跋扈,尾大不掉,把江北经营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就连京城~”

    “够了~”

    乾隆的手掌在哆嗦,这是暴怒失控的信号。

    他指着和珅、于敏中:

    “朕登基40余载,对官绅士子们宽仁优渥。因为朕不想学皇考,施政苛刻,一体纳粮,搞的天下怨声载道,斯文扫地。”

    “朕大抵是太过宽仁了,太宽仁了。”

    ……

    “过去,朕总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朕错了!好山好水也出刁民!江苏!呵呵呵,真是个好地方啊,一半在造反,还有一半等同于造反。”

    和、于不敢抬头。

    只听得一句:

    “朕猜测,江北官绅肯定把证据都清理干净了吧?说不定,他们的人这会已经在京城各王府、各部堂府邸大肆活动,找人为他们开脱了吧?”

    和珅抬起头:

    “奴才僭越,请皇上将相干人等明正典刑。”

    “你告诉朕,这相干人等的名单怎么列?”

    (本章完)